穷人的故事（之四）

66666 · 发表于 2009年9月29日 15:29

今天我简单地讲个故事，一个因病而死的故事。说起来让人是颇多唏嘘。 主角外号“长脚”，我老家一个村的人。他人很高大，有一米九左右。因为人长，他的脚也长，所以外号“长脚”。他不仅人高大，力气也很大，脾气比力气更大。但是你顺毛捋的话，他又比绵羊还听话。 如果今天人还健在的话，今年应该有七十出头了。 长脚的名号只能村里与他同辈分的人或长辈们叫，我们这些小辈叫他是要生气的，不过我还是习惯叫他“长脚”。如果你在号之后加个“老伯伯”的变成“长脚老伯伯”话，或叫他“长师傅”、“长伯伯”他是不会生气的。他为人很好，村里人也愿意有什么事情叫他去帮忙，他是有求必应。 1991年我开车的第一年，我在老家乡镇的某企业开车，他是该厂的装运负责人。我们汽车装运归他管。我的嘴巴甜，俗话说“叫人不吃亏”，我每次都看见他叫他一声，发支烟给他。所以每次出车前他都能不误你的事。 农村积攒些钱不容易，象长脚师傅也是一样。农村没有劳保，养老要么靠自己，要么就是靠儿子。女儿一般按本地农村的风俗是不管的。我当时听说他通过勤俭节约也积攒了有三万多元钱，而且他还能再干几年退休。 1992年，我到城里来开车，但没有多久从老家传来的消息说他死了，等到发现有病已是胃癌晚期，因为吃不下东西，最后活活饿死了！ 村里人现在还有人对长师傅的老婆责怪的，说她狠心。为什么呢？一共攒下三万多，看病花了一万多，还剩二万多。她死死地把存折抓在手里不肯去取。那么子女们呢？长师傅有三个儿子，两个有钱的儿子（在农村，当然还不是真的很有钱）媳妇厉害，一个气量大的小儿子是穷光蛋一个；有一个女儿，已出嫁，但钱归女婿管。这就是在农村的现实。 其实大家也可以理解长师傅老婆的狠心。她的年纪也大了，也已经是五十多岁了，而且她没有任何经济来源。长师傅是不想死，想叫她老婆把钱取出来看病，但是老婆看到子女们这个样子，想到自己老了不能动的时候，死活也不肯拿钱出来。 其实长师傅的病是治不好的，胃癌晚期，已经扩散了。三万元钱全拿出来也是个死。 我偶尔有会想起长师傅来的，他真的是一个好人，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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