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苑】武侠的世界浸透了我们这一代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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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上一代人来说，金庸和古龙的作品仅仅是用来消遣的小说，读过就可以放下；但对于我们而言，武侠小说、电影和电视剧从童年开始就为我们创造了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融进我们的生活，伴随我们一直走到今天，绝不是一句“消遣”能够形容的。读小学的时候，我们希望自己有绝世武功；中学时代，我们憧憬行走江湖的潇洒，希望自己的爱情象小说里一样生死不逾。等到离家去读大学，我们发现自己玩的游戏，听的音乐，看的flash，聊天时的谈资，无不带有武侠小说的印记。毕业了，我们聚在一起发牢骚，称同学为同门弟子，说阴险的老板象岳不群，临到散伙，总要发句感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p>　　武侠文化的昌盛，几乎让我相信那就是真实的历史，至少历史上也有类似的人物和故事。不过，在各个历史BBS混过几年，我至少知道了宋朝没有杨过，知道天地会不能在清朝的大街上横着走，知道大部分练武之人都在看家护院，知道所谓的世家子弟多半根本看不上练功习武——所谓的江湖，不过是一场梦幻。</p><p>　　不是每个梦都能象武侠这样感动整整一代人，当然，武侠这个梦也没有感动所有人，之所以我们这一代人会热爱武侠，还是因为我们的生活。</p><p>　　我们在80年代的平静时光里上小学，正如老狼说的“那时候日子总过的太慢”，我们那个时候从来不去想未来，不知道生活其实有很多烦恼，一心一意地享受单纯的日子。在草原上打猎的郭靖如果会写回忆录，一定也会如此记述自己的童年。</p><p>　　90年代，社会骚动不已，我们这些中学生在高考上寄托梦想的同时，不时伸出头去小心的看看世界，模仿一下通过电视和杂志了解的社会。下了晚自习，我们多半会在临睡前想一想未来，在日记和梦乡里憧憬绿草茵茵的大学。在武侠小说里面，许多门派的普通弟子在练功之余，恐怕也是这样憧憬将来行走江湖的生活吧。</p><p>　　与父辈和老师在80年代的经验不同，世纪交替时的大学早已不是一个可以让人放心享受的乐园，从入学之初，我们就得担心学费和找工作，但大学毕竟是大学。我们快乐的逃课、无奈的挂科、疯狂的上网、自由的谈恋爱，为了假期的旅游而打工攒钱。套用武侠小说的情节来形容，这段时间算是我们走上社会前的一次实习，相当于主角第一次行走江湖。有好奇而无疲倦，有挫折但不绝望，我们在发觉社会并不完美的同时，仍然保持着希望。</p><p>　　除了那些最劣质的武侠小说，或是单纯恶搞的作品，没有哪部的武侠作品把江湖写成各路侠客的乐园。类似的，除了那些传销公司的招聘广告，21世纪的老板都很清楚的告诉刚拿到大学毕业证的年轻人：“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大学文凭”、“俺要的是吃苦耐劳脾气好薪水低的劳动力”，潜台词自然就是让你把那些浪漫的幻想放下，老老实实的工作。这话听起来很打击人，但不幸的是——事实确实如此。在大部分武侠小说里，始终吃香喝辣、左右逢源的永远只是少数，甚至主角自己也免不了常常为生计所困。小说里的江湖和真实的社会都很现实，一旦毕业，你就得接受这一切，用一次次加班来换取吃穿住行的权利。</p><p>　　除了生计艰难，江湖也很让人心寒。你不是江湖的主角，如果你不甘心做一个默默无闻，甘为主角做铺路石的NPC的话，别人也同样不愿意。江湖和社会一样，没有人愿意随便放弃自己的利益，无论是现实的金钱、房子，还是抽象的感情、荣誉。我们希望所有的事情都有一个让所有人满意的结果，但事实上这绝无可能，于是就有了矛盾。有矛盾的地方，就有阴谋、有欺骗、有勾心斗角和倾轧。与社会上的阴暗面相比，学校里那点烦恼实在不值一提。读武侠小说，从射雕英雄传读到古龙，再读到连城决。我们知道武侠小说写的就是今天的社会。</p><p>　　比心寒更让人难过的是无奈。如果机会合适，李寻欢未尝不可以和林诗音终老，但最终相见也不能相聚。若非身世秘密被人揭露，萧峰一定可以在丐帮当一辈子受人尊重的老大，结果客死异乡（家乡？）。慕容复本来可以潇洒一生，却因为父辈传下来的复国梦想而成了疯子。我们的生活呢？许多事情，不是你努力了就有好结果，许多感情，不是你真心投入就一定可以有浪漫的结局。社会是千万个人组成的，既然我们都不是主角，就必须接受许多无法改变的事实。这些无奈的结局，往往比刻意的攻击给你造成更大的是伤害。还是那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p><p>　　总而言之，武侠小说写的不是过去，而是今天。江湖上未曾有过那么多门派，但读者们至少读过中学，于是门派成了武侠小说中的基本结构。江湖上未曾有过那么多东游西逛的侠客，但这个时代的读者总是奔波于各个城市之间，于是就有了那么多四海为家的江湖人士。江湖中很少有不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爱情，但这个时代盛行自由恋爱，至少大家向往这种爱情，因此江湖中就有了那么多互相追逐的侠客和侠女（当然，如今的趋势是魔头和妖女）。社会一直是那个社会，上学的人日渐增多，于是就有了这种描写学校生活的理想和无情的社会现实之间冲突的武侠小说。70、80年代出生的大陆年轻人，和一代人以前台湾和香港的年轻人有着类似的经历，这样的读者造就了武侠世界。</p><p>　　不管武侠世界多么虚幻，从神似胜于形似的角度来说，它忠实的反映了我们这一代年轻人的真实生活。或许，比真实高那么一点点，因为许多小说总能给主角一个完美的结果。与早期恶俗的武侠不同，那些经典之作如果给了主角一个正面的结局，绝不是给他们花不尽的财富或是武林盟主的名头。能让人羡慕的男女主角在结局时总是潇洒的抽身而去，无忧无虑的漂泊四方，比如《笑傲江湖》，就连韦小宝都能带着一群女眷退隐小岛。很显然，在这个由读者的精神需求创造的武侠世界里，人们真正需要的正是这种生活。</p><p>&nbs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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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必须认识，但不要神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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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之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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