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秋风萧瑟,黄叶飘零,雁荡山北麓灵岩之上,隐现一座茅屋,崖前伫立一白衣少年。少年名叫易昊天,是九阳道教祖师九阳真人隔世弟子,五年来隐居雁荡灵岩,苦修剑术。
2、今天,他要告别雁荡,走马天下,凭掌中剑,腹中书,闯荡江湖,面对岩上飞瀑悬空,如倾万斛,谷中风起,蒙蒙如雨,一种伤情油然而生,禁不住一声叹息。(口白:“餐风饮白露,不食五谷粟,除却三尸虫,修得清风顾。”)
3、忽然,他感觉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猛回头,只见身侧崖上瀑布边站立着一个宫装少女,那少女一袭藕色的百褶长裙,腰扎一根同色的丝绦,丝绦上系一个黑色革囊,还连着一口样式古雅的短剑。
4、宫装少女见易昊天发现了她,不但没有躲避,反而纵身一跃,跳下崖来。易昊天只觉眼前一花,那宫装少女已经站立在他的面前了。
5、宫装少女看着易昊天微笑道:“其实我们住的并不太远。”易昊天道:“姑娘也住在北雁荡?”宫装少女点了一下头,易昊天大感惊奇。(易口白:“可是我已踏遍了全山?”)(少女口白:“你没去过的地方多着呢,五年来,我一直在观察你,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6、听了少女的话,易昊天大出意外,问道:“你为什么要观察我?”宫装少女脸色红了一下道:“你要知道,这里是海内外七十二洞天福地之一,寻常人不能随便来的。”
7、少女接着笑道:“你这个人很好,要不然我才不会理你呢,宫装少女忽然偏过脸道:“我还想知道你的名字,能告诉我么?”
8、易昊天遂把姓名道出,那少女把他的名字重复一遍,随后把自己的来历也说了。原来她叫碧凌波,随师傅清荷仙子居住在碧溪山,为躲避仇家,才迁来这里的。(易口白:“在下易昊天。”)(碧口白:“家师为避仇家,迁来这里,平素深居简出,入山各处关口都布下了禁制,常人误触,必死无疑!”)
9、易昊天心中充满好奇,但已渐渐明白了对方的身份,正是传说中的剑仙人物,自己得识高人,总是有益无损,自然好不高兴。(易口白:“原来如此,幸会,幸会。”)
10、碧凌波说着说着,忽然呆了一呆,失声道:“你明天真的要走?”易昊天点点头。(碧口白:“我不希望你走,你走了,我会更寂寞了,每天一个人对着空空的洞府,闷死了。”)
11、半晌,碧凌波又天真地一笑道:“你不知道你来之后,我心里多高兴,一有空,我就偷偷地来看你,见你没走,我才放心。”易昊天听了不由感慨万分。(易口白:“姑娘分明是飞仙剑侠一流的人物,在下凡夫俗子,岂能与姑娘论交?”)
12、碧凌波道:“所以我说我们有缘呀。”她一面打量着他,道:“你也不要这么说,我看你也不像是一般的寻常人物,或许是你的机缘还没有到”。(碧口白:“你要愿意,我可以先授你一些入门功夫。”)
13、易昊天不禁大喜,他虽不知她功力如何,但已可断定她绝非常人,之前也曾听过有类似传说,知道这等仙缘,极难遇合,自己竟会有此遇合,实在难能可贵,当即满口应承。(易口白:“多谢仙子成全,在下没齿难忘。”)
14、碧凌波见易昊天应了,也很高兴,又说了会闲话,不觉日影偏西,遥见那半天红日斜挂,一群鸿鸟,缓缓由眼前翱翔飞过,忽然“啊呀!”一声,站了起来。(碧口白:“糟了,光顾得跟你说话,竟然忘了回去了,我要走了。”)
15、碧凌波临走告诉易昊天明天早上再来看他,易昊天未及说话,即见她左腕轻起,一泛青霞自其袖内暴射而出,连同她直立的身躯,化为一道经天长虹,闪得一闪,踪迹不见。
16、这番景象,直把易昊天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他才转过念来,心里好不庆幸,顿时打消了离山的念头,返回草舍,恨不能马上就到天明,快点见到她。(口白:“这碧凌波年纪虽轻,分明已有极高的道法剑术,难得有此机缘。”)
17、天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仿佛处于梦中。忽然,一声清晰的猿啼声响彻云霄,易昊天心中一动,抬脚向外走去。脚步刚跨出门槛,一条白影,陡然间由岭前松间坠落下来。
18、惊视下,只见那物件就地一滚,跃身站起,竞是一头全身白毛,高有五尺左右的硕大巨猿,火眼金睛,长发拂肩,这畜牲竟也像人那般的直立着。
19、人猿对面,白猿呜呜低鸣,并无伤人之意,易昊天见它雪白的毛身上,竟染有几片血渍,心中一愕,待要仔细观看,那白猿却剧烈的跳动着,长臂乱舞,径向后岭翻越上去。
20、易昊天大喝一声,起步就追,一人一猿,翻越后岭,约十数丈,易昊天心中一动,陡然止步,白猿见他止步,发出一连串怪叫之声,长臂频挥,大有督促他继续跟进的意思。(易口白:“我何必与它一般见识。紧紧追它作甚?”)
21、易昊天若有所悟,心中还在犹豫,却见前面白猿,叫跳更剧,不时地哀鸣着,现出乞怜之意。便不再犹豫,纵身追去,白猿见状,即速跃起,怪叫着,向后岭扑翻上去。(易口白:“是了,猿性通人,看它这番急相,莫非有什么求助于我不成?”)
22、来到一片峻峭的山岭陡坡前,坡上满是参天古松,一面是深山峻岭,另一面是陡峭的峭壁深渊。这里山势险恶,稍不小心即有失足坠涧,粉身碎骨之虞,他站住身子大声呵斥白猿。(口白:“畜牲!你带我来此,究竟何意?”)
23、白猿见他止步,不禁怪叫起来,不停地翻着筋斗,一双手脚更是连连比划不已。易昊天心知有异,不由长叹一声,把心一横,小心翼翼地随着白猿向岭上攀去。
24、易昊天咬紧牙关,加速向岭上翻越过去。他身子方自登上岭脊,当前白猿身形一转,已消失在岭坡背侧。他脚步跨过这片山脊高地,顿时为眼前这番异象所吸引。
25、那是一片十数里的翠谷沃野,在碧绿的苍松翠柏里,点缀着形形色色的奇石秀峰,野花随风绽开,交错的瀑布,似数十匹雪白的绸缎,高悬各处。在他当前的那片松林里,只见黑白两群猿猴正在作殊死之战。
26、凄厉的鸣叫混合着四下飞溅的枝叶,构成了一片凌厉绝惨的画面,就现场情形看来,白猿这边显然已现不敌。黑猿有八头,白猿却只有四头。地上倒毙了十来具尸身,也是白多黑少。
27、易昊天顿时明白,原来这头白猿把自己引来这里,是要自己为白猿助阵,这倒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此时,引他来此的那头白猿,已重新加入战斗行列。
28、易昊天内心一动,随即拔出了剑,却没有立刻出手,把身子掩藏在一块巨石后面。那头白猿一面与黑猿交手,一面不时回首张望,见他没有出现助阵,大为惊惧,连连发出凄厉的鸣声。
29、如此一个分心,顿时给了黑猿可乘之机,只见黑猿身形闪处,由白猿侧面接近,一掌击中在白猿前胸。白猿被这一掌打得摔了个仰天筋斗。黑猿怪啸一声,腾身而起,手执碗口粗细的一截松枝,搂头盖顶地向白猿身上砸来。
30、眼见白猿命悬一线,易昊天陡地自石后跃身而出,把握在掌内一块拳头大的石块用力掷出,正打在黑猿面颊之上。黑猿未曾注意,顿时被打了个满脸开花,一个踉跄,向后跌倒。
31、黑猿身子一个倒折,张惶站起,面颊上顿现出一片血渍。它乍见易昊天这个人,不禁凶性大发,猛地向易昊天身边扑来,手上的松杆,搂头直挥,“呼”的一股劲风,其势极猛。
32、易昊天方才一时救急现身而出,眼前黑猿这一扑来,也吃了一惊,快速向旁闪开,右手向上一个提翻,“唰”一声,掌中剑已向黑猿股胯间撩去,“嘶”的一声,黑猿左腹顿时现出大片血渍。
33、这一剑虽然劈个正着,却被黑猿左手一把抄住了剑锋。那畜牲不识剑锋的锋利,竟然空手捉刃,易昊天施出全力,向后一拉,黑猿怪啸一声,手掌间一片怒血溢出,登时撒手。
34、易昊天身形欺近,掌中剑二次挥出,黑猿怪啸着跃身而起,它身子才跃起一半,即为锐利的剑刃砍中腰侧,黑猿惨嗥一声,斜纵出丈许以外,身子踉跄着歪斜地直向岭上逃逝。
35、那头白猿立时发出喜悦的啸声,易昊天心中方自庆幸,陡然间又扑来了两头黑猿。其中较矮的一头最是凶猛,怪叫一声,首先腾身而起,一双长臂,直向易昊天脸上抓去。
36、他不得不抖擞精神,努力以拼,未几,两头黑猿各自身上都带了些伤,易昊天与这些畜类,并无仇恨,这时剑伤二猿,心已不忍,不禁挥剑叱道:“尔等黑猿还不速退,想死不成?”
37、几头黑猿低声鸣叫着,看着易昊天,神情是又恨又惧,就在这时,空中忽然传来一阵隐约的异声。刹那间,黑白猿阵顿时停止了鸣叫与耸动,眼前立刻恢复了寂静。
38、易昊天本不曾留神,气氛突然静下来,他才留意到,心正惊讶,却见众黑猿立时有了反应,一头壮猿率先跃起,叫了几声,转身向对面山峰间奔去,余下各猿也都相继跟随它越山渡涧,落荒而去,瞬间走避一空。
39、众黑猿离开后,那阵吹竹声音,即趋于寂静。四头白猿待异音一停,都纷纷挥臂起舞,作出欢欣鼓舞形态。引导易昊天来的那头白猿,走到他的面前,伏下身来,频频弯腰叩首。
40、易昊天由于与白猿联手对敌,平白地与这些白猿拉上了关系,尤其是这头白猿,更像是与他缘份颇深,见状,不禁慨然叹息一声坐了下来。(口白:“你们这些畜牲,既然深通灵性,又何必手足相残。”)
41、易昊天拍拍它的头,要它站起,自己把身子也坐下来。那头白猿趴在易昊天背后伤处看了一会儿,倏地叫了一声,撒腿就跑,易昊天心中纳闷,不知道它在干什么,眼看着它一路狂奔着,直扑向岭上。
42、易昊天远远看着它好像在采摘一种什么花卉,过了不久,返回到易昊天近前,它手上满满一捧紫黑色的果子,只见它就口咬了几下,将咬烂的果渣吐出,敷向易昊天伤处,不一会伤处已止住了疼痛,血己止住,竟是意想不到的神速。
43、不过一刻,易昊天已与众白猿混熟了,人兽相处极为融洽。红日西下,天色已黑,易昊天由地上拿起了长剑,起身要走,却被那头老猿拉住了他的手,频频向后面扯动不已。
44、其它众猿,纷纷上前拖拉不已,易昊天笑道:“不用拉,不用拉,我跟你们走就是。”老猿像是会意,便在前带路,其它三猿推推拉拉,一人四猿穿过松林,越过一片涧谷,当前有一堵高耸的石峰,其下是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