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坛评论】闲谈阅读连环画曾经的忘我状态

红梅之村 · 发表于 2023年2月10日 07:41

   多年以后连友还放不下连环画，那是有原因的。连友和连环画当时是相互成就、双向奔赴的：连环画陪伴了连友的童年、青少年，为连友打开了通往外界的一扇窗；连友为连环画投入了时间、投入了精力、投入了财力、投入了感情。特别是投入感情，是在全身心投入到阅读状态后自然而然产生的，这时候身外的世界是寂静的，连环画的的绘画故事造成的“景”，你在故事引领下高高低低的心“情”，这种沉浸式的体验就是“情景交融”，这种状态就是“忘我状态”。这种体验多了，连友也就忘不了连环画了。阅读连环画的忘我状态就是全身心融入连环画故事的状态。
   阅读连环画的忘我状态有什么具体表现呢？例如看铁道游击队巧打岗村的拍手称快、两雄遇难的悲壮激愤、胜利路上的扬眉吐气；例如看鲁提辖拳打镇关西的痛快淋漓、武松醉杀西门庆的快意恩仇、征方腊损兵折将的一声叹息；例如看秦琼卖马的徒唤奈何、群雄聚义的慷慨激昂、李世民登基的圆满欢喜……。忘我状态和连环画的主人公是悲欢相同的，快乐着主人公的快乐，痛苦着主人公的痛苦。忘我状态是单纯的、纯净的、纯真的，它让连环画的小小阅读者成为了现在的连友。
   那么，现在的连友阅读连环画还有忘我状态吗？估计很少了。上面说了，忘我状态是深入连环画故事的情景交融。再版时代以来，阅读重点放在了绘画上面而把故事相对剥离，实际上让情感变相相对抽离，要忘我是不容易的。连友看待连环画的标准变了、目标变了，最终的效果自然也就不一样了。现在有些连友看连环画，实际上以冷静、严肃的艺术眼光来重新审视阅读连环画并侧重绘画，他们再也不会流连于故事情节中，他们的享受完全是艺术上的。以前为岳飞枪挑小梁王而拍案叫好，现在却为不是原稿而唉声叹气；以前为赞叹老令公宝刀不老威风不减当年，现在关注的是流畅的线条；以前为秦琼卖马于二贤庄而心潮起伏，现在纠结于修图是否完美…………后者在这一过程中一直有一个客观冷静的我，这样就无法“忘我”，因为“我执”。在现代印刷技术、印刷效果、开本加大、纸张升级等条件的加持下，显然是有助于提升艺术效果的。当然这些都是各取所需，没有是非、无关对错，只能说物是人非，连友变了。连友人到中老年，看多了世间百态，并且知道了演义等故事的虚构成分，早已对小时候读过多遍的故事再也波澜不惊。
   连友回过头来看连环画经典三国的时候，也发现绘画水平也是参差不齐的，高低相差不小。缘于三国套书的整体服饰等比较统一，加上那时候连友的兴趣点不同，自然没有差别对待。当时你津津乐道的，正是你忘我而投入的。时下“把玩、欣赏”一些词汇用于连环画，实际上就是宣示和过去的连环画告别，和过去的自己告别。如果这里是否涉及连环画需要与时俱进的发展问题，这是另外的宏大课题，在此不议。连环画是大众通俗读物，这是解决当时群众需要的关键点：当时从国家的层面说，刘继卣王叔晖贺友直等大师可以达到的效果，或许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一样可以达到；从连友的层面来说，刘继卣王叔晖贺友直等大师可以带给你的快乐，或许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一样可以给你带来。刘继卣王叔晖贺友直等大师撑不起丰富多彩的连环画世界，他们只是连环画世界中的高峰，何况当时的你或许还看不懂大师的语言。连环画不拒绝精品，但不是精品才能成为连环画。当然现在连友反其道而行之，不是精品绘画连环画不入法眼。单纯从欣赏连环画绘画来说，大概率很难忘我，心生喜欢是可以的。
   今年春节档《满江红》电影火热，有连友在论坛也贴了辽美版《黄天荡》中韩世忠舞剑所吟的填词《满江红》，也算有心了，可见连环画带给我们的不止是绘画。最近论坛有公告说2022上海连环画作品展即将开幕，从作品展本身来讲，其实也是侧重绘画的，而且带有主流的、半官方色彩。另外遴选的88件计600余幅作品，也不会有太多详细的故事情节，猜想每幅画应该有个独立鲜明的主题，这个应该和插图差不多，或者类似年画的缩小版。我们充分肯定画展的积极意义，但是我们设想诸如程咬金卖扒、猪八戒高老庄吃馒头、诸葛亮痛骂王朗、牛二当街挑衅杨志、李元霸以锤击天这些画面，大概登不了大雅之堂，但这些画面确确实实是我们当初连环画本中的一页，它也承载了我们很多记忆。以前纯粹阅读，现在纯粹欣赏。单单怀旧，故事讲完了热度也就减退了；单单赏图，缺少情怀也留不住那么多人。这就是现在连友尴尬的、不能热聊的现状。
   连环画是时代的产物，特定的事物只有在特定的时期才能体会感觉，往事只能回味。再版时代以来，有些连环画对有些连友来说，相见不如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