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画《南征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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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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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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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年12月26日 10:0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今天日参加了恩师的追悼会。
恩师一生致力于小学教育,从事教育事业计四十余年,可谓是树人无数,桃李满天下,每逢有学生拜访,恩师那顽童式的骄傲之情,总是让我们为之动容。
恩师带过的学生,年龄最长的已五十奔六,年龄小的也才二十初头,这还不包括文 . 革后期恩师带过的扫盲班的同龄或长于他的老人和退休下来带的学龄前儿童。
所以,不论年龄差异的大小,也不管工作职位的异同,拜访中,各届学生只要遇在一起,大家都会风趣的以同学相称,与恩师生共叙校园趣事,打开尘封久远的记忆。
这样的时候大多是秋后或深冬,大家围坐在一起,用另一种身份,在另一类场合,另一个时间讲述彼此记忆或淡忘的感慨,其怀念的程度,不因事物大小,只随了时间而越来越浓烈。
十年前,年近六十的恩师参加自治区先进教师表彰大会,会议上,教育局局长亲自将证书颁发给恩师,并向恩师和在场的全体参会人员深鞠一躬,当众宣布自己曾师从恩师,那一刻所有的人都起立鼓掌。
天有不测风云,大会后不久,恩师查出患有胃癌,于第二年春节前接受了胃大部切除手术。
那年春节,我们去拜访时正值恩师出院不久,在家中休养。
恩师兴致盎然地为我们讲述了整个手术的历程,看到他乐观积极的态度,顽强抗病的意志,我们都为他感到高兴,彼此间说了很多励志的话。
因为恩师的坚持,大家留下来共进晚餐,恩师说有生最幸福的时刻就是自己的学生一直惦念着自己,认可自己。
恩师说,那日从表彰大会的会议礼堂出来,自己就被人群和鲜花团团包围,最后终于清静下来时,一个年轻的会务工作者,把恩师拉到一个角落,这个年轻人说出了与教育局长同样的话,只是有感自己身份卑微,不能当众为恩师脸上添彩。
恩师宽厚的纠正道,只要每一个人堂堂正正站在社会面前,不断努力和进取,于已于社会或于他人,都算是圆满的了。
恩师的学生中也有人走了很大的弯路,回过头来面对恩师时,也是一脸的愧疚,立誓要从头做起,恩师说这才是自己教书育人的初衷。
围在恩师的身边大家笑声不断,最后,不免又将话题转到了我们与恩师共同走过的那段生活和学习时光,所有的琐事尽暴于现场:这个说没写完作业遭罚,那个说调皮捣蛋叫家长,而恩师那儿记得也不乏我们耍小聪明而闹出来的笑话。
尽管都是些小事,而且对方都已忘怀,但对讲述者来说,这些都是如珍宝似的深刻记忆,以至于重提时经常听到被提及者的惊讶:“啊?还有这事!”
大家畅所欲言,气氛越来越热烈,我也趁着兴致说起了一件憾事:四年级那年参观飞机场,我因犯规被取消资格,我夸张性的用了“抱憾终身”这个词。
恩师突然紧蹙眉头,异样地睁大了眼睛,“哦”了一声,脸色即有些发白。师母赶紧招呼着恩师躺下,我们知道术后恩师体质太差,也都赶紧让恩师休息一会儿,恩师摇了摇头,旋即挤出了一个笑容。
那日因为恩师的身体状况我们无法再深聊,恩师躺下后我们意犹未尽的离开。
回家的路上,身边有同学鼓励我拼凑支离破碎的记忆,于是我把那些不断回溯的的事晒了出来。
雪夜风灯下,我们一起回到了那年——我们读小学四年级,确切的说那是有关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一个春夏交错时节。
学校不知怎么弄来了名额,组织四、五年级的学生去参观新建的新疆乌鲁木齐机场(那时还没有国际之说),对于当时连汽车都非常少见的十一,二岁的我们来说,这是一个天大的喜迅。
因为名额有限,学校要求各班按分配名额自定员,恩师给我们的选拔方法是那种常用的,很简单的方法——看成绩说话。
一段时间里,大家拼搏的劲头不能形容,用成绩通过的我,想象着空旷的机场,笔直的跑道,还有零距离接触飞机时的情形,心中那个美,无以言表。
那时候我们并不能了解学校和老师面对有限的参观名额的苦衷,但我们知道这次初步选择之后还有选择,既便是得意忘形之中,我也意识相当的清楚:巩固已取得的成绩,保卫属于我的名额,要更进一步。
这不是一件很容易就能做到的事,用了很多心思,我终于发现,学校体育教学用的双杠中,有一个支撑点的罗杆有松动现象。
因为工厂子女的身份,我相信自己有能力解决这样的事物,决定利用上体育课人多的机会完成这个壮举,让老师和大伙都为我骄傲。
所以,有同学围着我转,想探询我的举措时,我还怕失了机会,吱唔着不肯说。
说到这儿,我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鼓励我修复记忆的家伙,就是那年围着我转的同学,我不由自主侧头看了眼他一眼,这家伙狡黠的笑了一下,我明白,那年他和我一样,有着聪明的小心思。
那个晃动的罗杆实际上已经出现滑丝现象,但是那时我不明白这些事,我找来石头垫在脚下,用自己的小肩膀扛住那个横梁,却怎么也不能将罗杆拧紧,横梁那么重,压在肩上让我在垒起的石头堆上直摇晃,我不得不下来休息一会儿。
再试,不知怎么的就那么一用劲,螺母就飞出不知去向,罗杆则完全在我手里了,而我也稀里哗啦地摔倒在地,横梁随了我塌下来。
老师同学见状都来帮我,我咬着牙为我流血的腿不哭,可是看着手里的那个罗杆,我知道我的解释不能留住那个参观名额时,我哭了。
我身边的这个家伙听到这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打断了我,说明白当年我在做什么,他曾想找恩师为我澄清事实,但一想到有限的骑参观名额就作了罢。
这家伙还恬不知耻的说我的那点小心思与在他的计划之后,不谋面而合的是也要在有人证的情况下完成,还说,就连我用来垫脚的石头块也是他事先预备好的。
冷不丁被同学揭示了内心的私已,我愤怒用拳头擂向同学,被同学躲开。
同学说那年他也被取消了参观资格,当然了,事出别因。
像为我做了许多争取一样,恩师也为我的这个同学做了许多努力,无奈我们的行为是有目共睹的那种,是不能更改的事实。
鉴于恩师为我们的行为辩解,学校教务处免于对我们进行处罚,但是我们最终失去了参观的资格。
这位同学最后说,那一次最后丧失资格的人共有五位。
这数字让我体会到,同学多年来耿耿于怀的心情绝不亚于我。
虽然现在大家都有这样或那样的机会飞来飞去,但年少时的遗憾仍时时刺痛我们的心,更自责少年不懂事,顽劣成性,枉使恩师徒增许多操心。
一年前,恩师旧病复发,癌细胞扩散,病情持续恶化。我们相约去探看恩师。
恩师整个人消耗得只剩下一副清瘦的骨架,靠静脉补充液体补充维生素来维持最后的生命,得知我们的到来,恩师久闭不肯睁的眼睛撑开一条缝。
那一刻,恩师的思维空前的清晰,活跃,他紧攥着我的手想起身,但没有做到,他用力向我点点头,我府下身,听他吃力地说:“想不起——什么——取消你——资格——。”
那一刻,隐而不发的心绞痛让我几欲断了呼吸,泪水顿时化井喷。
恩师呀,今天站在您的面前,我又看见那少年时的天,少年时的校园,校园里黑发浓髯的您和一拨拨顽劣聪明又自以为是的少年。
恩师呀,希望一切能从头再来,还做您面前跟头绊子中磕碰成长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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