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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苑】艳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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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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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竹

发表于 2010年11月3日 21: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小说“小说”
  比起莫言、苏童等人最好的作品,叶兆言欠缺一种头角峥嵘的特色。但他的小说由言情写到侦探,由拟旧写到新潮,在在可见其人兴趣的宽广。这应是我们看待叶兆言风格的起点。
  叶兆言的祖父即为五四时期的重要小说家叶绍钧(叶圣陶)。叶绍钧曾是文学研究会的健将。他的作品平易隽永,饶富抒情意味。即使揭发社会的不义与不公,亦能秉持怨而不怒的敬谨姿态。或者得自家传,叶兆言的小说也以平易取胜。但细细读来,内里精神何其不同!叶绍钧一辈作家强调“为人生而艺术”,尽管力求贴近民生疾苦,骨子里不脱精英本色。而半个世纪后叶兆言的创作,更值得注意的反是他作品中强烈的通俗化倾向。叶对市井人间的兴趣,不仅得见于题材的选择上,尤其得见于小说形式的斟酌上。鸳鸯蝴蝶派以迄张爱玲的言情小说,他必有好感;而侦探、狎弄等文类也经常是他仿之效之的对象。这些作品五花八门,不易归类,但也因此显现一种驳杂又包容的世俗情怀。相较于当年叶绍钧悲悯抒情的写实精神,叶兆言的文字实验毋宁更具民间气息。
  叶兆言曾为他的小说集,取名《艳歌》。“艳”是古代楚方言“歌”的别称,又有杂剧滑稽小戏的含义。所以艳在方言中有噱头和好笑的意思。叶兆言自谓:“我喜欢艳歌这两个字,放在一起,有些俗气的好看。当然更喜欢它的来头和含义。”这段自白,值得细思。叶兆言立意避雅趋俗,颇有放下身段,与民同乐的意思。但他的率性也未尝不是一种新的抱负:旧瓶如何装新酒、俗曲如何表深情,对作家及读者永远是一种挑战。综观叶的作品,他的努力未必总达到水准。但比起激烈求新求变的先锋作家,叶以退为进的手法,仍值得我们的重视。
  在《中国小说史略》里,鲁迅曾以“人情小说”一词,指称晚明清初描写人情世故、悲欢离合的小说。这类作品的人物始于才子佳人,但绝不避讳匹夫匹妇。上焉者成就了如《红楼梦》的绝代悲剧,下焉者也演出了《金瓶梅》这样的警世传奇。而出入种种爱恨痴嗔间,小说的作者(或叙述者)恒以其世故练达的声音,娓娓讲述人情冷暖,世事升沉。道德是非的判断,或许不在话下,但读者更有兴趣发现一个不同社会时空里,有多少家门恩怨、儿女<SPS=0780><SPS=0781>,可以是如此的亲切熟悉。明乎此,看叶兆言写民初风情,或是文革插曲,就更让我们有种似远实近的感觉。叶的小说范围广博,我独以为在描摹世情方面,他秉持了一以贯之的热忱。
  叶兆言的《夜泊秦淮》系列包含了四个中篇:《状元境》、《十字铺》、《追月楼》、《半边营》。《夜泊秦淮》一题自是截自杜牧的名诗,顾名思义,题下四篇小说讲的都是有关南京过去的故事。金陵花雨、六朝烟粉,南京古为帝都,在近现代史上尤多政治扰攘。石头城下,太平军曾暴起暴落,民国政府亦在此成就一番盛衰气运。叶兆言生长于南京,追忆秦淮遗事,必多感喟。但他并未因此重写帝王将相的此起彼落;恰相反的,他以南京四个地名,编织了四个有笑有泪的市井传奇轶事,而民国史一页页的往事,于焉浮现。
  《状元境》写一二胡琴师与军阀小妾的一段患难姻缘;《十字铺》写革命男女青年间移花接木的爱情悲喜剧;《追月楼》写民国遗老勇拒日伪政权的忠义事迹;而《半边营》则细述抗战胜利后,一个家族败亡的最后一页。这四个中篇情节也许并不新鲜,但经叶兆言细心点染堆砌,读来颇能引人人胜。叶对民国史的种种,想来下了功夫,但若无充分的想象传承,他的“仿古”风格未必如此唯妙唯肖。
  用白描笔法写世俗人生,叶兆言应是汲取了言情小说传统。在这方面,可能的源头有二:一是张恨水、李涵秋等人领衔的鸳鸯蝴蝶说部;一是张爱玲独家炮制的海派传奇。张爱玲当然曾受教于鸳蝴小说,但以她的超绝才情,终能赋予那旧派花月世界一华丽苍凉的视野。然而张的小说,每多浸染一孤峭犬儒的贵族气息,这是她的本命,别的作家模仿不来。叶兆言的《半边营》刻画一个年华老去的华夫人与她三个子女间的怨怼关系,摆明了是向张爱玲《金锁记》的敬礼之作。故事中的华夫人像曹七巧一样的尖酸阴毒,一样的与儿女钩心斗角。但少了曹七巧那样惊心动魄的爱欲及物欲动机,《半边营》仅止好看而已。叶所依恋的,毕竟是个有恩有义的人生,典丽而不华丽,有些凄凉而未必苍凉。是在这些地方,他更趋近于鸳鸯蝴蝶派作家的趣味。《状元境》里的琴师与小妾一辈子的啼笑姻缘,即是佳例。
  而当叶兆言糅合了民国言情小说的这两种传统,并挪为己用时,他才真正令我们眼界一开。《十字铺》颇有些张爱玲《五四遗事》的讽刺趣味,却有一较温馨的结局。故事中的新青年陷入老掉牙的三角关系中,原不足奇。但革命的风暴吹得大家不分东西;一阵阴错阳差、李代桃僵后,才子与佳人,烈士与英雄,居然各就各位,成就了新时代的佳话——及史话。原来“历史的血泪”就是这样形成的,故事里的人物又哭又笑,故事外的读者哭笑不得。作为叙述者,叶兆言游走其间,以莞尔又不无同情的眼光看待一切,确是举重若轻。而他藉此颠覆历史大叙述的用心,犹其余事。
  但另一作《追月楼》才是《夜泊秦淮》系列中的佼佼者。主人翁年逾七旬的丁老先生,集旧派文人特征于一身。丁老先生书房与卧房两皆得意,除了学富五车外,育有十位千金。叶兆言以正经八百的口气,细述丁家家事,但怎么样也不禁要让我们会心窃笑。这位遗老的迂阔原不足论,但是在抗战的烟火中,他拒下藏书所在追月楼,反成就了一股凛然正气。老先生终于发挥了“学以致用”的能耐,把前朝遗民义民的精神注入乱世。但他到底是走在时代的前端还是后端呢?叶兆言把价值论断轻轻带过,感慨自在其中。如《十字铺》一般,他的写法将历史琐碎化、世俗化了:三十年代以来巴金(《家》)、老舍(《四世同堂》)等示范的家史加国史的演义式小说,因此有了不请自来的插曲。
  叶兆言另有一系列故事,以文革至当前大陆中低社会为背景。这些作品速写生活中的小悲小喜。如果前述“人情小说”的风格真是叶之所长,这些故事才是验证他本事的地方。剥除了仿古拟旧的外衣,叶如何地揣摩一种人同此心的世故、一种亦嗔亦笑的风情,可为我们阅读的焦点。
  以《艳歌》为例,此作为一对知识分子夫妇的感情变奏,极其冷隽犀利。男女主角由相识到结婚到交恶,虽曰个性缺憾使然,也有太多偶发因素介入。凡夫俗女的感情其实较才子佳人的韵事,更难掌握。叶学得了钱锺书写《围城》的那种讽刺,却犹多一种包容。比起《围城》中方鸿渐、苏文纨当年的得意或失意,眼前社会中的知识分子毕竟要面对更卑微无奈的人生。
  但像《去影》这样的小说,更能彰显叶的才情。小说写文革中期,下厂劳动的青年迟钦亭一段性启蒙经验。迟爱慕的对象,是大他太多的女师傅张英。张是过来人,为了点化迟,不惜以“身教”代替言教。两人间的暖昧著墨不多,但场场令人莞尔感动。待文革结束,迟复返学校,种种真假风流,仿若春梦了无痕。《去影》乍看十分琐碎,但叶说故事的本领不可小觑。在文革那样一个天翻地覆的岁月里,什么样有血有泪的题材找不着?叶却能在工厂卑微的角落里,发掘了一个少男成长的故事。写青春期的情欲、写母性爱的包容、写周遭世界的嘈杂与变异,皆能丝丝入扣。
  循着这一线索,其他作品,像《悬挂的绿苹果》、《路边的月亮》等,以叶兆言成长过程中所熟悉的剧团生活为题材,勾勒台上台下的风月好戏,皆以平实取胜。《关于厕所》讲文革时期一个女孩子逛上海找不着厕所尿裤子的故事,暗讽政治、情欲的禁忌、生理的压抑,时有神来之笔,允为杰作。最近出版的《爱情规则》中的三作:《爱情规则》、《人类的起源》、《烛光舞会》,或嘲弄婚外情缘、或暴露混乱情欲关系、或解剖婚姻僵局,其中《人类的起源》,处理一群任职婚姻及性生活杂志的编辑本身婚姻及性生活问题,嬉笑怒骂,最为引人。故事里各已嫁娶的男女主角在情爱游戏中进退失据,终于无功而退,空留无限讪笑与怅惘。这是叶世情小说的魅力——通俗的题材,但是并不媚俗的写法。
  《花影》及《花煞》是叶兆言继《夜泊秦淮》系列后,再以民初江南轶事为背景的两部小说创作。怀旧式的小说曾是大陆文坛过去几年的主力之一。在这样一个小传统里,叶兆言的《花影》及《花煞》有什么样的限制或突破?《夜泊秦淮》曾博得好评,因为叶好生地运用了通俗小说传统,戏仿民国春色、重现鸳蝴风月。更重要的,叶的叙事者与他的笔下人事,保持了一亲切而不失嘲讽的距离,一则掌握了今昔的时间差距,一则带出了叙事者本身的世故与矜持。从《夜泊秦淮》到《花影》,不过是几年的时间,文学的生态却已有了剧变。苏童把他颓废的江南家族故事写之再写,格非的虚无历史小说已流为学院诵之念之的“后现代”教材,而张艺谋、陈凯歌等导演借影像的渲染,更把民初包装成对本国及外国观众两皆相宜的异国情调圣品。叶兆言写《花影》,自不免透露了这种种的流变轨迹。
  《花影》有个极动人的故事。在二十年代一座江南小城里,大户人家甄府正发生着惊天动地的改变。甄老太爷白昼宣淫,死在性事高潮。少主乃祥前此已神秘中毒,成为一息尚存的活动木乃伊。年届<SPS=0455>梅的女儿好小姐现下是唯一的继承人。好小姐骄纵任性,如今大权在握,更是专断跋扈。生活在这样一所妻妾成群、逸乐淫猥的宅院中,好小姐哪里能够出污泥而不染?《金瓶梅》是她最热中的枕边读物,抽鸦片是她最大的日常娱乐。然而豪门巨室的“闺训”,断绝了妤小姐“知行合一”的可能性,以致她满脑子的巫山云雨,却竟然保持着处子之身。如今好小姐掌管甄家,各方莫不觊觎。远房兄弟怀甫,嫂嫂的弟弟小云,还有曾经悔婚的查良钟,都在各种动机下,拜倒她的裙边。妤小姐要何去何从呢?
  《花影》的篇首引用了三十年代著名诗人卞之琳的名作《断章》: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这首小诗,寓意深远。对照《花影》的情节,叶兆言应是意在诗中所投射的人我关系。怀甫深恋好小姐,干冒乱伦之忌,成了她的入幕之宾。好小姐与怀甫初试云雨后,明白小云才是她情之所钟;而小云阴骘忧郁,似乎又别有心事。外加好色好财的查良钟,以及一件骇人听闻的家族阴谋,更使这场风月游戏,益发复杂。这是个层层移情别恋、反致滥情失恋的故事。至于原诗中要传达的那种人我相看、物我两忘的抒情意境,似乎不复得见。
  叶兆言铺陈没落而颓唐的家族传奇,尽管别出心裁,也不免使我们联想到苏童。苏童善于制造暖昧荒诞却又缛丽阴湿的环境,他的人物像幽灵一般地游走飘动,十足的世纪末风格。叶兆言的拟旧小说其实一向人味远多于鬼气。但这回他的人物局限在一个谊属苏童式的大宅院里,难怪憋也要憋得气体虚浮了。
  以好小姐来说吧,她的热烈追求情欲,原可以细作,而非仅是大作文章的。卫道者尽可以变态视之,但摆在五四之后的大环境里,好对自我的“解放”,成为一种面对外在世界最诡异的叛逆:她是位最堕落最意外的“新青年”。以好小姐这样畸形的成长背景,以及强烈的自恋加自毁性格,叶兆言希望我们相信即使她早有离开家门的可能,她还是会选择留在甄家宅院内。好小姐的悲剧是身不由己的悲剧,也是故步自封的悲剧。
  此一造型,堪称张力十足,但叶兆言并未充分发挥。《花影》所欠缺的,正是对世故人情及动机更细腻的想象与描画。我无意说好的色情狂不可尽信;相较于《金瓶梅》,好所表现的无非是小巫见大巫。我要强调的是,叶如果不急于说他的四角恋爱的故事,而让他的人物与甄府内外那个天翻地覆的世界,多有些互动,《花影》应更为可观。
  继《花影》后推出的《花煞》,才算是叶兆言怀旧神话的又一高峰。小说依然以叶所擅的江南小城——梅城——风光为背景,这回叶兆言走出了《花影》划地自限的藩篱,呈现了一幅五光十色的清末民初浮世绘。不仅此也,他久违了的说书人声音重又出现,绘影形声地为我们追述一段段可笑可怪的事迹。叶必定仔细地经营这一说书人声音,“他”不只有传统话本的渊源,也更有十八世纪欧洲小说全知叙述者的影子。《花煞》每章章首的情节简介,堪为例证。小说写胡姓家族的胡大少是出身大户的纨<SPS=1575>子弟,时势使然,成了火烧教堂的“暴民”领袖。胡大少后被捕判处死刑,地方为了感念他的英勇,安排少女到牢房“度种”,以求胡门有后。这一开场饶有江湖演义趣味,已令人啧啧称奇,而后名妓矮脚虎自愿荐身,果真一举得子,但胡大少其实早已另有所欢,并留下风流孽种。他死后,两个儿子,胡天与胡地,分别出世,注定要兴风作浪,把梅城推向现代历史舞台。
  《花煞》与《花影》最大的不同处,在于叶兆言放弃对男女性欲的猎奇写法,也避免刻意故作微言大义的“深度”。《花煞》的世界原本无奇不有,说故事者及他的听众也必得抱持见怪不怪的态度,但观其变。叶再次掌握了通俗小说的练达与圆滑;他的人物尽管殊少内心挣扎或言行自觉,却在相互来往间,演出幕幕活色生香的悲喜闹剧。
  《花煞》的故事采集锦写法,胡天胡地的英雄劣迹,情场丑闻,自是重点。但小说如果仅写了清末民初新旧人物的百态,将不过是重复了晚清的《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官场现形记》的谴责加黑幕传统。叶显然别有野心。书中让一群洋人登上舞台,扮演吃重角色,使我们大开眼界。其中重要人物包括英国流氓冒险家老鲍恩,梅城教堂的浦鲁修神父,还有半吊子的中国问题专家哈莫斯等。随着清末洋枪洋炮的侵入,西洋神职人员、无赖商人及冒险混混一齐涌向中国。叶兆言真心诚意要描写这群二等洋人的起落,而且颇有所得。老鲍恩在梅城上下其手,征敛资财。他的儿子小鲍恩虽然持续累积财产,却没能继承父亲对女人的能耐。小鲍恩的妻子竟成了胡地唯一的洋人情妇。相对于此,浦鲁修神父简直成了洋圣人,普渡众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没有一个洋人比得上哈莫斯。这一角色应可成为现代中国小说中最令人回味的洋鬼子之一。哈莫斯最初露面时,是英国《泰晤士报》的远东记者,志大才疏,满脑子的殖民主义思想。但在梅城待了一段时日,哈莫斯居然逐渐“变心”了。古怪的中国印证(或反证)他的幻想后,却也掳获了他没有止境的异国情怀。哈莫斯终被《泰晤士报》解聘,数年后却摇身一变,以《梅城的传奇》一书轰动英伦;他成了中国问题专家。日后哈莫斯著作等身,成了梅城一景。他的众多出版中,以考据《中国妓女的生活》及小说《忏悔》最受欢迎,实则这两本书性质不妨互调,充满了臆想及伪说。但这又何妨?哈莫斯成了我们讨论“东方主义”现成的教材。
  近几年来西方后殖民理论大为风行,两岸学者也纷纷追逐热潮。如响斯应,亦为奇观。倒是像叶兆言这类作者,自顾自地写出一本有关半殖民地时期中国社会的奇书。哈莫斯的不中不西,诚为笑柄。梅城的中国人在处理他的存在上,也未必高明。他们又何尝不依赖另一套成见,把哈莫斯看作怪胎呢?但叶兆言没有刻意夸张这些冲突。世纪初的怪现状何止千百,哈莫斯的伪中国学不过是其中之一。就在中国人对自己的家国前途都闹不明白时,哈莫斯现象也可思过半矣。
  哈莫斯最后死在他所爱恋的中国。他的奇行劣迹,终将为人淡忘;他的书却会继续流传。“存在的将是一段不断被修改的历史,是一系列误会和歪曲。存在的将是梅城这座被人虚构出来的城市。存在的将是那些不存在。”叶兆言这一结语讲的是哈莫斯写中国,但也不无夫子自道的意思。由世纪末看世纪初,叶兆言不妨自膺为一中国籍的哈莫斯,为那古老的清末民初,勾勒出又真又假、啼笑皆非的风俗画。叶以世情小说见长,在《花煞》的高潮,他不只幽了笔下人物一默,也幽了自己一默。这样的通达圆融姿态,代表了他写作最重要的心得。
王德威
河北唐山:1583346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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