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

chenpro

学校，梧桐，公寓，街道；试卷，成绩，通知书；行李，背影……所有的一切随着急速闪过的树退后，缩小退化为黑点，无声地回放，快进。
    我在车上，再一次远离，带着失败的心情，重拾残梦。
    身边的爸爸已经酣睡，而我终于忍不住，哭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只如初见，何处惹尘埃？
    是的，逃避已成了生活的主旋律。害怕最后的结局，所以只愿初见；一刻的欣喜，在生命中，便足以抚慰发皱的心。静静的，宁愿发霉，也不愿改变。
    然而，离别的笙箫总会无情的响起，狼狈的逃了一次，却无法逃避第二次。逃避，注定伴随着后悔。人生，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只如吧？只如初见，而有过多少次，初见之后，依旧如故？
    纳兰容若的词，缠绵柔骨，总会将人心海掀起一番风浪，只一句“当初只道是寻常”便排山倒海，再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便天翻地覆了。多少人又为此续写多少风月？只是，短短的十几载，品不出什么“秋风悲画扇”，或许，早该将那闺怨之情变为人生随处可见的愁肠。这一次，便因离别上演。
    不是个爱将离别弄得梨花带雨的多愁伤感之人，却总爱在再见之后，将心揪起，仿佛一切都已结束。“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是的，怀念思念无止的上演；门隔花深旧梦游，只是再也不是此情此景，物是人非，何处去寻昔人？想，空想。原来的老师，原来的同学，原来的心情早伴随着自己的逃跑，粉身碎骨。都道当初好，孰不知，人生不会重来。可为何总在回想中度过？
    总会有放不下的人吧?午夜梦回，泪湿红巾。呆呆的坐在床头，想音容笑貌，想繁繁琐琐，却早道“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傻傻的悔当初，恨不成一切重来。哀唱只如初见，看不见的美好，在切实的残忍中折磨。
    总会有忘不掉的事吧？远景，轮廓，焦距拉近；清晰了，缓缓上映。又像是斯人，斯时，斯地。心又在蠕动，是的，哪怕一个细节，一处角落，都刻在脑中。越想忘，却总会蹦出来阻碍思想。在黄花落，人空瘦后放肆地舔舐空空如也的思维。
    人生，就这样匍匐前进。把一切扔不掉的东西挂上“初见”的包袱，越来越重，就像车座上的我，哭的莫名其妙；伤感的，来路不明。
    因为想起，所以不断的想起。一位友人总会意味深长的说起：人生因为不会相思便害相思。觉得也可以这样说，是的，因为早已忘记“初见”的存在，所以将所有遗失的美好，曾经拥有的感觉悔在一句“若只如初见”。可笑的将一切虚化，神化；不断的回忆，变相的提醒自己是在乎这一切的。到最后，或许都不知道，你想的，只是你自己一厢情愿而逃避的！
    人啊，为何总将懦弱冠以华丽的外套？
盯着窗外的眼珠终于开始转动。想到如此，呆滞的表情有了几许变化；活动了一下胳膊，阴暗的天空总想挣脱什么。或许，都不愿清醒吧，一如满车沉睡的人。
突然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冷静。小小的心满溢的思想总充斥着那些无法触动的灵魂。聆听中习惯了每个人在无奈中想当年，哭天抢地之后慢慢满意地说回到从前，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皱皱眉，就想起晏殊的《浣溪沙》：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消魂，酒笑歌席莫辞频。
    满眼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好像看见黑暗中昏黄的灯光，一切都开始明朗。
    日子那么长，我们该经历多少？有多少，我们又能完全如人意？后悔，总是每个人的必修课，可因为后悔的多，便将逃避裹上懦弱，伴着苦涩，踏上倒行的列车，在“只如”中，失去所有的色彩。
    一直不明白“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不羁，总觉得人生既不应婉约的愁肠百结，也不该如此随性，健忘。在远离高中的日子里，直到拖着行囊不回头地关上身后的家门，才开始释然，想要无憾地让人生精彩，唯有如此，在默默哀悼之中，所有的“初见”只会成了沼泽，让你身陷其中，埋没你所有的锋芒。没有谁，愿意灰色。
    人生不该懦弱，不该逃避；那又何必，只如初见？
    抬起头，窗外有了蓝色的背景，一切在背道而驰……

君子爱连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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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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