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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平江城大臣“勤王”
这道诏书发到建康,江东安抚使、兼江宁知府吕颐浩,立即召集会议宣读,众皆失色,不敢吱声。吕安抚散会入室,对副官道:“诏书内有‘畏天顺人’之语,足见语出无奈。”安抚之子吕抗道:“圣上春秋鼎盛,二帝蒙尘沙漠,日望援救。在此情势下,圣上突然逊位于年幼的皇子,可知必有兵变胁迫无疑!” 吕颐浩,字元直,沧州(今山东)乐陵人。北宋末年,已任河北都转运使,这时四十八岁。议罢,吕安抚即修一书,派人驰交留驻平江的张浚。内说“面临此意外之变,我辈岂可 无所作为?” 张浚,字德远,汉州(今四川)绵州人。北宋末年入太学中第,任太常薄。当金人协迫群臣上书,拥张邦昌为伪帝时,他逃入太学,拒绝书名。投奔高宗后,任枢密院编修官。早在北宋末年,张浚就得其上司黄潜善赏识,因此不久即荐张浚为殿中侍御史,掌纠察弹劾百官之权,“欲为己助”。张浚不负其意,立即上书弹劾李纲,使之罢相。到了扬州,又升为礼部侍郎、御营司参赞军事,宋高宗亲自要他“勉留辅朕”。这样,三十二岁的张浚,进入了皇帝的侍从官(副部长以上)行列。
张浚接了诏书,即令平江守臣汤东野秘而不宣。不日,接到吕颐浩来书,边看边哭。当天晚上,密召两浙提刑公事赵哲,通报情况,令他以急切防江为名,急调浙西射士前来。又令汤东野秘密筹办钱粮,以备起兵“勤王”。然后驰书建康、镇江,约吕颐浩、刘光世率兵来会,共议大事。 张俊率兵驻守吴江,一日忽然接调令,要他率部去任秦凤路(今陕西凤翔)总管。刚要拔寨启程,杭州一统制辛永宗驾小舟赶到求见,把杭州发生的情况一一说了,并说这调令必是苗傅所为。张俊震惊不已,说现在碰到这种棘手的事,只有请张侍郎才有办法,于是驰至平江。张浚见了张俊,顿知详情,二人相对哭了一回,说已决定起兵“勤王”讨贼。张俊道:“此事须授以权术,不可惊动了圣上。”张浚含泪应了。辛永宗说,据闻侍郎与王钧甫、马柔吉有旧交,何不设计离间?张浚称善,答应去物色人选。 当晚,前密州(今山东诸城)州学教授邵彪求见,建议张浚与吕颐浩迅速联系。张浚叹道:“吕枢密在数百里外,虽已驰书,奈何?”邵彪说道:“吕枢密明而刚决,闻国家之难,必先众倡义而起,何患不速?” 就在此日,吕颐浩接到在杭二子吕摭来信,阅毕大恸,道:“事果如所料,不可缓矣!”再驰书张浚,相约会师。因怕苗、刘等计穷时,劫持高宗,经广德渡江北去,派杨惟忠率部扼守沿江口岸。 张浚还在等建康回信,杭州却有旨下。原来苗傅请太后下旨,升张浚为礼部尚书,令他率部赴任。张浚一面让汤东野、赵哲联名上书,说江北金兵尚未尽退,附近剧盗已在窥伺平江。如张浚回朝,平江危矣,故请暂留。张浚又自上奏章,说张俊突然撤离,平江人心不安,不得已要少留抚定。 这时,韩世忠率舟师至常熟。张俊闻讯,对张浚道:“韩太尉来,大事成矣!”张俊即前往邀请。韩世忠闻言,拔剑眦目高喊:“誓不与贼共戴天!”即挥师入平江,拜见张浚,愿为先锋,以援君父之辱。张浚的幕士、蜀人冯轓自请持书赴杭,去见王钧甫、马柔吉及苗、刘二人。他意气慷慨,对张浚道:“事若成,大不了被人指为盗名窃誉;若不成,大不了一死!”张浚大为嘉叹,当天修书,送他下船,驰往杭州。
与此同时,吕颐浩接到杭州圣旨,召他赴杭就任签书枢密院事。吕颐浩知平江已有部署,上书求留,同时写道:“今金人乘战胜之威,群盗有蠡起之势,兴衰拔乱,事属艰难。岂容皇帝退享安逸?请亟复明辟,以图恢复。”第一个明确提出了要宋高宗复辟的要求。然后,安排了建康人事,兵发建康,来会张浚。凡所经处,立石大书建炎年号,群情皆奋。张浚先得其信,继闻其至,乘轻舟出城四十里相迎。上了吕枢密大船,二人执手恸哭。张浚抹了泪,问以大计,吕颐浩说:“即使此举不成,大不了灭族。但为国死难,岂不壮哉!” 陆上步骑,水上舟师,并行南下,连绵三十余里。二人在舱中草拟了勤王“讨逆”文告, 拟定了出战序列,即以韩世忠为前锋,张俊为翼;刘光世为游击,吕、张自总中军。另分刘光世分一军殿后。一时,平江古城,成了大军结集的“勤王军”总部。因刘光世与张俊、韩世忠原有矛盾,至此仍未响应。 三月十五日。苗、刘二人至都堂,向朱胜非催问移跸建康一事。朱胜非反问道:“二太尉难道不知平江之事吗?”二人答,“已见冯轓,故已略知。”朱胜非道:“既如此,若赴建康,与诸军相遇,又当如何?”见二人不答,环视左右大臣,众人皆说“必不静”朱胜非顺势摇头叹道:“如此又是一重变!今皇帝年幼,如何经得起这等惊扰?”苗、刘二人这才无话可说。 原来,苗、刘二人见冯轓送来的张浚信中,只是赞扬二人为国除害,仅对高宗退位一事颇以为不然,自然叫人毫无戒心,至此始觉不安。二人密谋多时,决定以加强秋防为名,派张彦、王德北上卢州(今安徽合肥),牵制平江诸军。报朱胜非批准,即日出兵。谁知二军一万余人开至半路,王德杀了张彦,合其所部,一齐投了刘光世。消息传来,二人恼丧不己。 三月十九日,韩世忠奉命先行出军,三日后舟师开抵秀州。苗、刘闻报大惊,更知“来者不善”。议了许久,认定必是张浚所谋,于是另作一计。 一夜,张浚正伏案阅处公事,忽见案前闪出一双脚来,脚边刀光闪动,知为刺客,头也不抬地问:“是苗傅、刘正彦派你来杀我的吧!”“是。”那人道。“既是,便取我首去。”那人又道:“我亦知书,岂肯为贼所用?又见公忠义如此,岂忍心而害公?只恐公防备不严,还有继我而来之人,故来此相告!”张浚道:“想得赏金乎?”那人笑道:“杀公何患无赏!”“愿留下待我乎?”那人道:“有老母在河北,故未可留。”张浚请问姓名,那人跃身,登屋而去。 苗、刘二人知计不成,相对发愁。苗傅之弟苗踽在旁冷笑道:二位太尉何愁如此?韩世忠的妻儿,不就在俺等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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