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浙江美术馆开馆以来最好玩的展览,因为观众可以在展厅里看满墙的“小人书”。 《山乡巨变》、《朝阳沟》、《李双双》、《十五贯》、《白光》、《小二黑结婚》……这些半个世纪前的经典连环画作品,注定要勾起一个时代的人追忆似水年华了。 “谈情·说爱——贺友直艺术展”,给大家呈现一个完整的小人书世界。在美术馆的展厅里,甚至还设有“怀旧小书摊”,还原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连环画租借书摊的情境。 6月12日—6月30日展览期间,观众还可以在展览现场免费获得展览留印纪念册,敲上12枚极具纪念意义的贺友直连环画印章。 看日本动漫长大的80后们,总是在拿多啦A梦、一休哥怀旧。而贺友直画展,则引来了一大堆40后、50后追忆青春。 这些连环画讲述的故事,耳熟能详—— 《山乡巨变》,根据周立波同名小说为脚本创作的,讲述了发生在湖南一个偏僻山乡的故事。 《连升三级》,描写一个目不识丁的阔少爷,竟考中进士,进了翰林院,最后又连升三级的故事。 《十五贯》,根据传统昆剧改编而成;《小二黑结婚》,大家就更熟了,赵树理的同名小说风靡全国,这次展出的是九十年代创作的写意彩绘。 这些故事,通过贺老精妙的绘画功力、纤巧的情节安排,一一展现出来,是那个年代孩子的最爱。而昨天出现在展览上的粉丝,都已是美术界的大咖了—— 吴山明、刘国辉等著名画家,在签到本上签名时特别开心,贺友直的名字就写在旁边。这些头发也已花白的书画界名流,一个个张口都是:我是看着贺老的连环画长大的。 中国美院院长许江直接以粉丝自居,跟贺老一起看画展的时候,还盯紧了要签名,“《山乡巨变》是我小时候的最爱,您说好要给我签名的!” 还有一个超级铁粉吴昭光,拿了自己的绝版收藏来追星。她上世纪60年代买的《优秀连环画选页》,收录了8位当时著名的连环画家作品,其中就有贺友直的《山乡巨变》,并且这本集子比小人书的开面大得多,“这是跟原画一样大的。”吴昭光很骄傲地展示这本封面已经破了的小书,“我省下每天坐车的钱,才买了这本集子。” 吴昭光回忆,她上小学时,经常跑到小人书摊上看书。“买是买不起的,只能租着看,1分钱可以看两本。那个时候3分钱就可以吃一顿早饭,小孩子手上有1分钱已经是‘大款’了。”她说,如今终于有机会见到童年的偶像,赶紧过来求合影。 连90高龄的版画家赵延年都坐着轮椅赶来了,他是贺友直的老同事。1957年赵延年调入浙江美院之前,曾经和贺友直在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共事了一年。“他比我还年长两岁,但那时候我一直以为他比我小。” 赵延年告诉记者,“自从回杭州以后,我们就没了联系。后来在2009年,我们都获得中国美术奖终身成就奖,在北京见了一面。今天他画展开在杭州,我无论如何要过来!” 看到赵延年出现,浙江美术馆馆长马锋辉连忙请出贺友直。两个“90后”老同事,见了面分外开心,还特意把名字并排签在一起。 这些头发也已花白的书画界名流,一个个张口都是:我是看着贺老的连环画长大的。 记者手记 92岁贺友直——画不正经的人,我最拿手 92岁的贺友直讲话,总是有一种像在说单口相声一样的喜剧感,三句话就能逗笑全场,还时不时穿插几个英文单词。看到法国来的粉丝,他还会说法语“Bonjour(你好)”、“Oui(是的)”。 贺友直的幽默,从展览名字就能看出来——“谈情·说爱”。他说起这个标题,一脸狡黠:“你们千万别往歪里想。我不能乱说话,不然女儿听见了会告诉她妈,very dangerous,很危险!” 原来,所谓“谈情说爱”,乃是表达贺老对连环画的热爱。他用一支笔、万条线描摹时代风情和生活机趣。他说,连环画就是在纸上做戏,“把戏做足了,就好看了。” 这个只有小学文凭,自学成才的画家,却能在中央美院当教授,“但是我干了7年发现,创作是不能教的,所以我go home,回家了。” 后来,他又受邀在法国讲课,“我几笔画出自己的头像,下面听课的法国小青年就傻了。他们只会用电脑画画。”说到这个,他就顺带批判了一下高科技时代,指着正在对他拍照的摄影师说,“这台照相机很高级,但是用它的人是傻瓜。” 在场的人一片哄笑,老人家继续说:“高科技就是个别的聪明人,让多数人变成傻瓜。现在的人离开电脑什么都不会干了,银行要瘫痪,交通要瘫痪。我是没有手机的,所以连我老婆也捉不到我。” 贺友直一直自称“草根”,画不正经的人最拿手,“因为我自己就不正经。”贺友直笑说,“我去大学讲课,正经三天,第四天就现出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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