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甘海琪 于 2023年8月6日 17:23 编辑
《打鬼子的土匪》 夜幕笼罩下的螺河据点冷冷清清,就像一个破败的土地庙夹在两山之间。陆招金腰插两把匣子枪,领着五十多个全副武装的弟兄,提着三桶硝化甘油,分三个小队悄悄靠近据点东北、西北、东南角的壕沟外潜伏下来,西南角和这边成死角,探照灯扫不到根本不用去理会。在他们附近不远处是一片槐树林,完事后可以很容易从树林里撤走。 按照事先的安排,三小队同时间内各选一力大之人,将绑着手榴弹的硝化甘油桶扔过壕沟,另外有枪法好的负责打灭探照灯,其余的人射杀炮楼顶上的鬼子。陆爷这边高大壮实、臂力过人的弟兄梁天柱,已经将手榴弹全部绑在硝化甘油桶上,趁探照灯转过去的一刹,拉弦、起身、助跑、旋身出手,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咣当—”寂静的夜晚,桶落地的声音异常刺耳。 一阵鬼子的叫声从炮楼顶上传来,紧接着探照灯的白光追了过来,几个鬼子探出头往下看,下面不失时机的排子枪响了,探出头的鬼子全成糊涂鬼倒在墙垛上,手里的枪坠下了炮楼,三个炮楼上的探照灯也跟着被击灭。 “轰、轰、轰”三声巨响,大地为之震撼,硝化甘油爆炸的白光直冲上来,把半边天映的如同白昼。爆炸声过后,鬼子的十几挺重机枪与三八大盖漫无目标扫射起来。 陆招金见状,高兴地一拍大腿叫道,好!干得不错,弟兄们打他娘的,瞄准炮楼喷出火光的地方,让鬼子吃家伙。 枪声如风,顷刻间炮楼上就哑了两挺机枪。关东军就是关东军,一阵慌乱后马上冷静了,分辨出下面射击的大概方位,立即调整火力向陆招金队伍藏身的掩体横扫,暴风雨般的密集子弹倾泻下来,掩体旁的石头被子弹打得迸出串串金花,压的弟兄们无法抬头。 正危急中,陆响一小队弟兄往这边靠拢,呈品字形朝炮楼开火,逼得鬼子要分散火力应付。陆响从不远处的掩体低垂身子,往地上一滚就爬到陆招金身边,着急地说狗日的重机枪挺邪乎,打掉福生一只耳朵,根顺和十多个弟兄还躺直了。 陆招金此时此刻自己的得失已顾及不得,只要能够打日本人就中,他说告诉弟兄们注意隐蔽,节省点子弹瞄准再打,不被疯狗咬伤鸡巴就算本事。 陆响说,今儿跟鬼子拖久了不顺当的。陆招金说,我的弟兄不能白死,定要小日本加倍垫上,你快去让弟兄顶多一阵,疯狗再癫也没咱的棍直。陆响无奈,乘炮楼鬼子换梭子的瞬间,滚回原处。 再说鬼子大队长西池搂着二姨太正睡得香,被接连几声巨响和炒豆儿的枪声惊醒,到底来了多少敌人来不及细想,若是失去据点无疑死路一条。他疯了似的急速闯入炮楼,抓起一把机枪冲上楼顶,楼顶上已躺着数十具鲜血淋漓的大日本忠诚战士,往下瞧仍然看不清对方掩藏何处,他大声命令,八嘎!干草浇汽油的干活,小钢炮的上。 点燃汽油的干草不断坠下炮楼,火光照在壕沟以外几十米的地方,对方显露了矇眬的影子。 鬼子小钢炮炮弹冰雹般投了过去,有一颗“轰”地在陆招金附近炸响,他亲眼目睹了爆炸的炮弹把几个弟兄炸得残肢烂体抛向空中,支离破碎的肉块和布片混杂泥土沙石在空中满天飞舞,然后又七零八落掉在眼前,陆爷即刻嗅出一股呛人的火药和浓烈的血腥味。他双举匣子枪骂到,娘卖巴子的小日本龟孙!狠狠地接连打出几枪,可惜距离太远匣子枪根本无法打到鬼子那里,鬼子的枪炮却一阵紧似一阵,陆招金心里预感到今儿遇见真正的冤家对头了。还没容他多想,突然后方一片喊叫,连串的子弹打在自己阵地上,原来是牛贵带着自卫队来增援他的日本姑爷,前后受敌战斗更加惨烈。 空中滑来一个怪异的声音,形影不离陆招金左右的白标,一怔的刹那间猛地扑向陆招金,同时高喊一声——陆爷!后面半节子话就让“轰”的炸弹声代替了。 被扑倒在地的陆招金,推推趴在他身上的白标没见动,手却摸到一股黏乎乎的东西。白标的头流淌着鲜红的血,从发际往下慢慢游动,像蠕动的红色蚯蚓一条条挂在脸颊。陆响也急急爬过来伏在白标身上哭叫,标弟……标弟! 白标死了。陆招金望着一句话没说就死了的白标那“朵”红花一样的脸,歇斯底里地狂吼道,响子,你的小队对付屁股后面的“搅屎棍子”,剩下的弟兄把尸体扛上,跟我撤回猫儿山。 土匪队伍边还击边退入不远处的槐树林,自卫队也不追赶,牛贵收队进了螺河据点。 这天的猫儿山头一回变得痛心疾首,上空响过一阵排子枪后,陆招金把战场上死去的二十个弟兄埋了,隆重埋在靠近山洞前不远处的绿草坪,墓碑上都冠以“抗日好汉”名衔。陆爷头上缠着白布戴着眼罩,跪地向死者的爹娘亲属们连磕了三个响头,声声喊着爹叫着娘,他让手下的弟兄们跟着也连磕了三个响头,同样声声喊着爹叫着娘。 |